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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讲述身边的英雄故事】但愿苍生俱饱暖 不辞辛苦出山林 ——在清明怀念你,爷爷

发布日期:2020年04月10日 浏览次数:

但愿苍生俱饱暖 不辞辛苦出山林

——在清明怀念你,爷爷

撰稿人:刘扬

记得小时候,爷爷每天都会教我一首古诗词,从“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到“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再到“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虽然年少的我完全不明白诗词中的含义,但在零食的诱惑下还是津津有味的背诵起来。直到今天,很多曾经能倒背如流的诗句已经忘记了,但有两句诗话我依然牢牢记得,那就是明朝宰辅于谦留下的《咏煤炭》中的最后两句,那就是“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由于疫情,今年的清明节,我不能去看你了,那我就把你的故事讲给更多的人听吧。

(爷爷的入学纪念)

记得在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的那一天,我的朋友圈被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国务院颁发的新中国成立七十周年纪念章刷屏了,不少年轻的朋友都晒出了自己的爷爷、姥爷们,他们中有渡过沂河老桥解放临沂城的老战士,也有参加过淮海战役的老英雄,还有跨过鸭绿江打跑美帝国主义的志愿军。他们深藏功与名,战争年代,创造了枪林弹雨下的辉煌。而当硝烟退去后,他们选择脱下戎装,主动到最贫困的沂蒙老区去建设他们坚定信仰的社会主义,就像于谦诗中的那一块不起眼的煤炭,燃烧自己,温暖人间。那天,我想到了我的爷爷,也“跟风”发了一条朋友圈,没几分钟,爸爸打来电话说,哪天,我们去济南英雄山,拜祭一下老爷子吧,我瞬间泪目,陷入了无限的往事之中。

我的爷爷是哪里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可能是河北,也可能是天津或北京。他去世的前几年,因患阿尔兹海默症的原因,对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忘记了,但却对过去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并且越发唠叨,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回忆、复述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他13岁时看到了中国第二野战军大学的招生简章后,便义无反顾的离家参加入学考试,第一次在徐州的考试由于文化课成绩差2分而没有通过,他就一边流浪、打工挣钱,一边赶路的到了南京,终于通过考试,成为了二野军大的第一批学员。在我家书柜的最顶端,就放着爷爷的入学时的学员大合照,几百个人的队伍中,时任二野军大校长的刘伯承、政委邓小平坐在正中,而爷爷就站在倒数第二排的左起第4个,泛黄的照片加之模糊的清晰度使我们根本分辨不出爷爷的样子,但他不止上千次的抚摸那张照片,上千次的给我们讲述他入学时激动的心情,上千次的重复着刘老总对他们殷切的希望和对中国光明未来的坚定信心!

(爷爷的纪念章)

入学后,由于爷爷上过私塾,会识字算数,就被分配到了卫生护理专业,这在当时是一个“高技术含量”的专业,但爷爷却一度十分失望,他参军是为了战场杀敌而不是躲在后方包扎伤口。但辅导员给他讲述张仲景“大医医国”的故事,还组织年轻同志参加理论学习,在受到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思想的洗礼后,爷爷的想法转变了,他刻苦用功,钻研医术,成了一个全科大夫,还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终于在18岁那年成为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毕业后,爷爷随部队转战南北,参加了进军大西南,后来又被派到葫芦岛、锦州、秦皇岛等军事基地地驻扎,最后被分配到哈尔滨军工大学医学部,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军医。前年我和爸爸去哈尔滨,重回哈军工故地,机缘巧合的遇到爷爷当年的一个同事,也是爷爷收的一个徒弟,他竟然一眼认出了爸爸,并邀请我们到家里做客。当他拿出和爷爷奶奶以及年幼的爸爸的合照时,老泪纵横,不断的讲述着过去。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那么不起眼的爷爷也是一名英雄,曾荣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二次,还因为参加抗洪抢险负过很重的伤,3个月都没有下地,而他的名字就镌刻在松花江畔抗洪抢险纪念广场的纪念碑之上,几十年一直在那里···。当老人拉着我和爸爸找到纪念碑上爷爷的名字,当我抚摸着“刘玉光”三个楷体的小字,当我们在纪念碑下合影留念,当爸爸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怪不得、怪不得,离开哈尔滨的那天老爷子非要来这里照一张全家福”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也真正明白了小时候爷爷教我那两句诗时哽咽且激动的声音里所蕴含的那么激动人心的过往。

(哈军大纪念馆)

(2019年父亲在哈尔滨黑龙江抗洪纪念碑前留影)

(2019年父亲与爷爷的老同事在哈军大医院旧址前合照)

上世纪70年代,国家大搞“三线”建设,鼓励知识分子和技能人才到老少边穷地区支援社会主义建设。爷爷就是那个时候申请到革命老区临沂的,转业后的他到了地方医院,成为一名领导干部,后来做到了医院的院长。可在我的印象里,他就是一个每天背着黑色小皮箱,骑着大金鹿到处赠医舍药的江湖郎中。大到突发心脏病、中风,小到邻居家的小孩感冒发烧,他好像都能治,甚至连对门的小哥哥顽皮打闹胳膊脱臼,他也能正骨复位。那时候,领导和普通工人没什么区别,大家也都忘记了爷爷的院长身份,他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被人亲切的叫做“刘大夫”,家里的电话也成了“120”,特别是到了春、秋等感冒多发期,爷爷基本上就是刚下班回来扒拉几口饭,又被哪家的病情“叫走了”,就这么忙忙活活的干了几十年,离休后返聘,然后又延长返聘期,直到爷爷被发现患了阿尔兹海默症,不适合再给病人看病开药,这才被迫离岗回家,而这时的爷爷已近70高龄了。

爷爷最后的十年是在回忆过去中度过的,一开始还能走动的时候,就写写回忆录,给过去的老战友去几封信。到后来腿脚不方便了,就整理过去的医案笔记,定期送到医院,以便于其他的医生学习借鉴,或是翻译过去在哈军工带来的俄文的医学著作,或是整理军功章和老照片,用他的话说,他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用的,这些东西多少能帮帮忙,也是想给小辈们留个念想。再到后来,由于病情的加重,爷爷瘫痪在床,不能说话不能动,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把我们都忘记了。可每当我们拿出过去的老照片或是对他说哪个老战友给你来信了,哪个患者来看你了等等,他的眼睛就会眨一眨,甚至有时会有晶莹的泪珠流下。

2010年,爷爷去世了,好多人来送他,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都站不下。这些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他们中有的人甚至不知道爷爷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刘大夫”,哪年哪月治好了他们的病。除了爸爸和大爷一家,爷爷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他忘了自己的籍贯、忘了自己的家乡,忘了自己的亲人,只记得自己的职业,只记得救死扶伤的使命,只记得自己义无反顾加入队伍、加入党的初心,只记得自己是“刘大夫”。

爷爷最后的十年是在回忆过去中度过的,一开始还能走动的时候,就写写回忆录,给过去的老战友去几封信。到后来腿脚不方便了,就整理过去的医案笔记,定期送到医院,以便于其他的医生学习借鉴,或是翻译过去在哈军工带来的俄文的医学著作,或是整理军功章和老照片,用他的话说,他这把老骨头还是有点用的,这些东西多少能帮帮忙,也是想给小辈们留个念想。再到后来,由于病情的加重,爷爷瘫痪在床,不能说话不能动,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把我们都忘记了。可每当我们拿出过去的老照片或是对他说哪个老战友给你来信了,哪个患者来看你了等等,他的眼睛就会眨一眨,甚至有时会有晶莹的泪珠流下。

2010年,爷爷去世了,好多人来送他,殡仪馆最大的告别厅都站不下。这些人我几乎都不认识,他们中有的人甚至不知道爷爷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刘大夫”,哪年哪月治好了他们的病。除了爸爸和大爷一家,爷爷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他忘了自己的籍贯、忘了自己的家乡,忘了自己的亲人,只记得自己的职业,只记得救死扶伤的使命,只记得自己义无反顾加入队伍、加入党的初心,只记得自己是“刘大夫”。

(沂蒙晚报刊出的故事)

由于很多复杂的原因,直到今天,我们也没给爷爷买一块墓地、立一座碑。但我想,他的名字会被一些人记得,那刻在济南英雄山“山东老战士”纪念碑上、留在松花江畔抗洪抢险纪念广场上、写进二野军大荣誉校友名录里的三个字已经不那么重要,爷爷生命里永远忘不了的那座山、那片海、那些他时刻惦记的人们,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2012年,25岁生日那天,我正式入职财政局,成了一名公务员。当我第一次站在办公楼下,整理自己的衬衣、西装,心中想的不是豪情壮志、不是激情澎湃,而是爷爷,是小时候爷爷教我背诵诗词,把着我的手练习毛笔字,我打开崭新的工作笔记本,一笔一划的写下,就像爷爷还在把着我的手那么强劲有力的写下: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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